众说纷纭的结局
(资料图)
遇到劫机这种大事,各大新闻媒体肯定是不会错失这个出名的机会的。为了抢占头版头条,记者们争先恐后,先把报道发出去再说,哪会管什么消息的准确性。
第一名到达的记者甚至没听清劫机者的名字到底是什么,只是模糊地听到了丹·库珀(Dan Cooper)的名字,便将其讹传为了D.B.Cooper。之后的新闻媒体自然也懒得确认这种小事,于是劫机者的名字就「变成」了D.B.Cooper,进而被人们所熟知。
全副武装的FBI立即包围了这架飞机,在确认飞机上没有可疑人员后,开始了对整个机舱的搜索。经过搜寻,警方找到了一条黑色领带、一个珍珠母领带别针和剩下的2个降落伞。除此以外FBI还提取出66个身份不明的指纹,不过考虑到飞机作为一种公共交通工具,有大量的指纹残留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所以这无法作为追查库珀的决定性线索。
这里有一个很有意思的地方,当时的技术是无法做到人工养殖珍珠的,一颗上好的珍珠甚至能卖到5000美元,所以珍珠的价格十分昂贵的。如果库珀劫机是走投无路想弄点钱花花,那为什么会丢下价格不菲的珍珠?
FBI还发现库珀十分狡猾,为了尽最大可能减少留下的线索,库珀把自己之前喝酒留下的杯子和飞机上所有的玻璃被混在一起打碎,这样警方甚至无法找到拼凑起库珀用过的杯子。库珀还把一部分20美元的钞票烧掉,藏在了飞机上的各个角落,这样光是清点出到底是哪些钞票被库珀拿走了就足够探员们喝一壶的了。
FBI询问了除弗洛伦斯的剩下3名飞行员,他们表示当时电闪雷鸣,而且下着大雨,实在无法确定库珀是否真的跳了机。机长则报告了库珀可能跳伞的大概区域。FBI请来专家对库珀可能的降落区域进行划定,是位于圣海伦斯山最南端的一片区域。那是一片原始森林,几乎没有人烟,在加上当时下着暴风雨,不仅能见度极低,而且非常不适合跳伞。所有人都认为库珀能活着逃走的几率不大。
FBI派出了直升机在这一区域进行了搜索,同时派出了大量探员在该区域的农舍挨家挨户的搜查,但是却一无所获。案发后的几个月时间内,大大小小的搜查没有停过。
到了第二年,也就是1972年的3月份,FBI又派出了一支由陆军、国民警卫队和志愿者组成的200人的调查组,对内华达州的克拉克县(Clark County,Nevada)和华盛顿州的考利茨县(Cowlitz County,Washington)进行了为期18天的彻底搜查,到了4月份又增加了18天的搜查时间,最后在一个废弃的建筑中找到了一具骨架。但后来被证实这是一名几周前遭到绑架的女性青少年的遗体。
可以说这次FBI的搜索行动就参与人数之多、搜索次数之多、搜索范围之广和搜索密度之高都是史无前例的,但依然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越来越多的人认为库珀一定是在跳伞时操之过急,百密一疏,在恶劣天气中跳伞,最后因为乌云挡住了自己的视线,从而无法判断自己的方位,在错误的时刻拉开了降落伞,跳伞失败死在了森林里,尸骨可能早被野生动物啃食了,纸币则被河水冲散冲走了,这才一直没有搜寻到任何线索。
FBI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一个能把计划设计得周密到飞机航线的罪犯,怎么可能在这种小事上犯蠢?所以他们一直坚信库珀一定是成功逃走了,但苦于找不到关于库珀的任何线索,也找不到任何物证,所以也只好先作罢。
在案发后的几十年时间里,FBI陆续收到了一些证据。劫机安发生的7年后,1978年,在位于华盛顿州的一条伐木公路附近,有人发现了一张标有727后舷梯的标牌。该位置正好处于当年飞机飞行的航线上。
又过了两年,时间来到1980年,有名男孩和父亲在哥伦比亚河畔(Columbia River)一个名叫蒂娜海滩(Tina Beach)的地方露营。在捡拾木柴的时候,男孩在河边发现了一个破袋子,打开一看发现里面装满了20美元面值的现金。男孩的父亲随即报警。
FBI赶到现场后,清点了这些现金,发现有290张20美元面值的钞票。这些现金都被烧焦了,不过上面的序列号还是可以看清的。经过核对,这些钞票正是当年被库珀拿走的赎金。FBI猜测这可能是库珀当晚跳伞落地后,由于天气寒冷,于是在河边燃起了一堆「价值不菲」的篝火来取暖。FBI派人把附近的河滩搜寻了一遍,结果再也没找到其它线索。
此后调查又陷入了停滞,直到库珀劫机安发生近40年后,2008年5月,在华盛顿州东南部的安波易城(Amboy,Washington)的乡村,一群孩子在玩耍时无意间发现一个已经断裂、绳子缠绕在一起的降落伞。经过警方辨认,这个降落伞与库珀当年所使用的降落伞几乎一模一样,而且这一区域也处于当年警方分析库珀最有可能降落的地区范围内。但之后展开的一系列搜索工作,依旧是没有任何进展。
2017年1月,随着科技的发展,FBI在库珀当年留下的领带中发现了铈和硫化锶等稀土矿物。在20世纪70年代,这类物质非常罕见,不过有一家公司可以经常接触到稀土矿物——波音公司。警方开始考虑库珀有可能就是波音公司员工的可能,这样库珀对波音727机型和航空知识的熟知就可以被解释了。
2016年7月8日,FBI宣布暂停对库珀劫机案的积极调查,理由是需要将调查资源放到其它更紧急、更需要被攻破的案件上。不过民间关于案件的调查从来没有停止过。2017年,一个民间调查小组在太平洋西北地区发现了一些有几十年历史的降落伞带,这些降落伞带很可能属于库珀当年拿走的降落伞。同年8月,他们又在同样的地区发现了一块泡沫,被认为是库珀降落伞背包上的一部分。这些证据后来都被FBI采纳了。
D.B.Cooper到底是谁?
关于库珀的真实身份,至今仍是个谜团。FBI经过了几十年的调查,先后排除了1000名嫌疑人,却依然无法确认库珀的真实身份,甚至调查人群的范围都无法准确确定。由于与库珀直接接触的人太少,而且当时情况紧张,没有人能淡定地记住库珀的外貌特征,所以只能靠弗洛伦斯提供的一张外貌画像来公布通缉令。
FBI在案发后一个月就公布了被库珀抢走的赎金的序列号,提醒民众,如果在交易的过程中发现这些钱请立刻报警。今天依然可以在相关的网站中查到这些钱的序列号(http://www.check-six.com/lib/DBCooperLoot.htm),但直到案发近50年过去了,依然没有这些纸币的使用记录被上报。如果库珀使用了这些纸币而未被发现,那么他一定有同伙负责洗钱。
1971年正是在美国社会发生剧烈动荡的时期。越南战争已经进行了六年,美国政府已经深陷泥潭、无法自拔,投入越南战场的人力物力逐年增多,但战争还是看不到结束的迹象。美国政府和民众之间的信任危机达到了顶点,反战运动、民权运动、妇女运动、学生运动等社会运动此起彼伏,暴力冲突、示威游行、罢工抗议等事件频发。同时,美国经济也面临着通货膨胀、贸易逆差、能源危机等问题。在这样的背景下,库珀的劫机行为被一些人视为一种反抗体制、挑战权威、追求自由的象征。
不少人成了库珀的狂热粉丝,被认为是库珀最有可能降落的小镇埃瑞尔(Ariel,Washington)一时间名声大噪,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镇变成了趋之若鹜的圣地。从1976年开始,狂热的粉丝们每年都会在这里举行库珀日(Cooper Day)的活动,来庆祝库珀顺利逃脱。
数十年间,有无数的人自称是D.B.cooper,还有的人指控自己的父亲、丈夫是D.B.cooper的,但经过FBI对他们一一调查取证,这些人的嫌疑都被排除。对于这种令人哭笑不得的个人指控,或许我们可以把它解释成:每个人都渴望自己是那个打破常规的人。
在大量鱼龙混杂的信息中,FBI也确实找到了几个值得关注的嫌疑人。
1972年,一个名叫理查德·弗洛伊德·麦考伊(Richard Floyd McCoy)的中学教师听说了库珀的劫机案,决定也效仿着计划一次劫机。麦考伊曾经是一名跳伞专家,参加过越战,十分清楚如何在潮湿阴冷的原始森林中活下来。这个人制订的劫机计划与库珀的一模一样,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在要求给飞机加油的时候这麦考伊忘记让所有的乘客把遮光板拉下来,结果飞机里的情况外面的狙击手看得一清二楚,直接一枪把麦考伊击倒,逮捕了他。
麦考伊比库珀的胃口大得多,直接要了50万美元的赎金。被送进监狱的麦考伊每天给狱友们吹嘘自己的劫机经历,说:「要不是自己百密一疏,我就是下一个D.B.库珀。」言者无心,听者有意,FBI知道了这件事,于是赶紧连夜提审麦考伊,心想库珀居然这么傻,同样的手法还敢再试一次,这次终于能结案了。
麦考伊一听自己真的被当做了D.B.库珀,并且可能会面临终身监禁,吓得直接说了实话:「如果我就是库珀,何必撒谎呢?劫一次机就够判好几年的了,我何必没事干给自己多加几年呢?更何况如果我有20万美金的话就足够我这辈子挥霍了,何必再出来冒险呢?」狱友也给麦考伊作证。说这人纯粹就是想模仿库珀搞点钱,论水准还差库珀远的呢。连遮光板这种关键的细节都没注意到,怎么可能是库珀。
FBI并没有相信这些人的证词,坚信麦考伊就是库珀。警察找来了当时和库珀有过直接接触的空乘人员,让他们辨认麦考伊是否是库珀。但所有人都表示这两个人的长相相差太远。FBI也没有更多的证据来证明麦考伊与库珀的关系,只好也先放弃对他的调查。
这里不得不提FBI在调查过程中犯的一个巨大的错误。当年在搜寻飞机上的证物时,发现了库珀留下的8个烟头,上面极有可能存留着库珀的指纹或者DNA,这些都是将来可以指控库珀的直接证据。没想到负责入库该证物的粗心警官居然将它丢失了,这下FBI再也无法确认某个嫌疑人是否真的是库珀。
2007年的一天,纽约一家私家侦探社收到了一封来信,字数不多,但内容却足够让人震撼:
「我是D.B.Cooper的弟弟
我希望能联系到《西雅图夜未眠》的导演,她会对我的故事感兴趣的,你能帮我联系到她吗?”」
署名是莱尔(Lell)。侦探们一开始没有理会这封信,侦探社每年收到的声称自己认识库珀的信都快堆成山了,其中大部分都是哗众取宠的。可是没过多久。这位叫莱尔的人又给调查所写了一封信。这次他用了非常正式的口吻:「我知道一宗历史悬案的真相,没有人受到伤害,请你们考虑一下,与我联系。」
侦探社的主管人斯基普·波蒂亚斯(Skipp Potias)有敏锐的觉察力,直觉告诉他,这其中定有故事。于是他和莱尔通了邮件。波蒂亚斯了解到菜尔已经77岁了,是一名邮局的追休员工,住在明尼苏达州的莫里斯小镇(Morris,Minnesota)上。他还了解到莱尔之所以想通过他们联系到大导演,是因为莱尔认为这名导演会对库珀劫机案感兴趣。
早在2003年,莱尔无意中看到了一部关于讲述D.B.Cooper劫机案的纪录片,在看到警方发布的D.B.Cooper画像时他呆住了,因为他和年轻时的哥哥肯尼斯(Kayneth)太像了。
在劫机案发生的时候,肯尼斯就是西北航空公司的一名员工。他对飞机性能和航空公司的飞行计划必然了如指掌。在劫机案发生一年后,他用1.4万美元买了一座小农场,以这个人的工资水平不可能一瞬间掏出这么大一笔钱来。所以,这笔钱很有可能是不义之财。又过了一年,他又买了一块地。肯尼斯喜欢喝威士忌,还是喜欢收集酒瓶,也喜欢抽烟。而劫机犯的特征也是如此。肯尼斯后来患上了癌症,去世前对莱尔说:「我想我只有一件事情不能告诉你!」
FBI得知此事后,就拿着这个人的照片去问当年的空姐弗洛伦斯。在过去近40年的时间里,FBI曾让她指认过很多嫌疑犯的照片,但是她认为库珀不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直到空姐看到肯尼斯的照片后,她十分吃惊,感觉照片中的肯尼斯像极了当年的劫机者,但是时间过去这么久了,她也无法确定。肯尼斯在1994年就去世了,这个事情到最后因为没有证据,缺少物证和人证,只好又不了了之。